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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校友会会长、中国人民大学吴玉章特聘教授郭英剑在“外语学科前沿论坛暨河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办学50周年创新发展论坛”上的致辞

发布时间:2025-09-23浏览次数:10

2025920日 帕瓦罗蒂音乐厅

下一个五十年:以语言为经,以世界为纬

尊敬的各位领导、各位校友、亲爱的老师们、同学们:

大家上午好!

请允许我先说点感想,然后再做发言。

刚才看了教学成果展演,我有三点感想:

第一,说说个人。今天来到现场,看到的文艺展演,居然有二胡演奏,而且还演奏了《赛马》!要知道,那是我进入河南师大后的“成名曲”,很多人知道我,大都是通过我的二胡演奏,而且大都是通过我演奏的《赛马》。看得我都想上台和两位演奏者一起合奏了。当然,这是开玩笑,但我看到她们的演奏,还是非常开心!这算是一种传承。而最好的传承,大概就是这个样子:音乐换了演奏者,精神却不改调。

第二,说说学生。我在台下看台上的同学们,也是学弟学妹们,他们个个英气明朗、青春靓丽。回想一下自己,包括翻看自己的旧影像,只觉得当年的自己“好傻啊,而且好像傻得很彻底的样子”。但我后来也明白了:傻气,或许就是青春的保护色,而认真则是一生的底色。在过来人的眼里,在我们的老师眼里,那时的我们,可能也是好看的——希望我没有自作多情。但在此,很想跟我们的同学们说一句:愿你们把这份好看,化成耐看——在速度之外保留方向,在热闹之外保留宁静;努力前行,无问西东。

第三,说说老师。我主要是想为今天的老师们说句话。刚才看到学生表演的历史情景剧,学生都很用心,录音机、老照片、小伙子扮“老学长”都很有意思;也让我有点感慨,让我看到了,年轻人与年长者中间,实在是存在着巨大的鸿沟。

在人生的长河中,每个人都是过客,每代人都是一段航程。今天有老师在,我还只能算是中年,但看到了年轻人扮演长者,我看出了点问题,那就是年轻人扮演老人,总爱往“上气不接下气”上使劲——其实不必。

我这么说,丝毫没有批评小演员的意思——因为这,就是少年印象中的长辈!我也想到了自己在年轻时的一种认知。我记得上大学时,有一位女教师在课堂上很骄傲地提到自己几岁的孩子,在当时的我的心里,觉得老师已经是步入中年了,但后来想想,她应该也就三十岁左右。

所以,我特别想对今天在场的年轻学子们说,看看今天到场的校友吧,他们当中有六十多岁的,有七十多岁的,还有八十多岁的前辈,他们个个都精神矍铄,神采熠熠,说话声音洪亮、底气十足。再看看视频里的我们的老主任——周志培教授,他已经92岁高龄了,谈吐依旧从容温雅。

我记得,在前几年的统计中,我现在所在的中国人民大学外院离退休教职工总计有80多人。其中,70-79岁者15人,80-89岁者17人,90岁以上者11人,最年长者98岁!所以,那个时候,我曾经跟人们说,学外语,能长寿。但今天回到母校,我更想说,从我们的老师与前辈身上,我看到的是:学外语,更能过有意义的人生!为此,我想向今天所有的教师鞠一躬,感谢您们的教育与培养。

下面,我言归正传。

今天,我以三重身份站在这里——学生、教师与校友。我在师大英语专业本科学习了4年;本硕连读毕业后,又回到师大工作了4年,然后去读博;博士毕业回来后又工作了1年,再到美国去做博士后。算起来,我在师大生活与工作了10年,若算上在外读博和做博士后,也是师大的在职教师,前后就有15年之久。2023年,河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北京校友分会换届,我很荣幸地被大家推举为会长。但事实上,从20019月我从美国从事博士后回来离开师大调至郑州大学工作,今天,是我24年后的第一次归来。回到师大、回到外院,心中只有两个字:感恩。

五十年砥砺耕耘,外院弦歌相续、桃李芬芳。在外院毕业的学子当中,除了成为国内外大型企业的老总、企业家,政界的中间力量,法律界杰出的律师合伙人,以及各个行业的顶梁翘楚之外,在学术界,我们也有一批人成为了国内学术界的顶流,仅以在北京的校友为例,就不乏现任或曾任: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院长、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党委书记、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外国语学院前后两任院长、中国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院长、中央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院长、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英语学院院长等。这,不是偶然的星光,而是长期的育人之光——证明了师大外院的人才培养,能够突破“地方高校”的刻板预期,走向更大的学术与公共舞台。这或许也可以称之为“河师大外院现象”。为此,我特别想建议师大外院:要系统研究外院校友的成长路径,总结可复制、可推广的人才培养经验,把个体成功转化为学院的制度资产。

然而今天,我并不想回望过去,而是更愿意和大家一起展望下一个五十年:在新技术、新格局与新叙事交织的时代,师大的外语学科如何再造优势、再育英才?为此,我愿将未来的愿景总结为三大任务:

第一、明道立本——以语言立思,以学术立身。要先塑语言观,后拓世界观。外语不仅是工具,更是组织思想的方式、进入规则的钥匙。要把“会说”提升为“会思考后再说”,要把“听懂”升级为“听懂其文化逻辑”。要教会学生深阅读+ 真写作,使其成为个人能力的硬底座。

第二、人机共进——以复合锻身,以技术增效。要努力构建“外语+数据素养/法政经贸/ 传播叙事/ 区域国别”小专业群,培养懂规则、能沟通、会决策的国际化人才。要把AI当“器”,不当“主”,把人的精力留给辨析、判断与创造。

第三、联通中外——让中国被理解,让世界被读懂。我特别想提醒大家,在今天讲好中国故事的大背景下,我们作为外语专业的人,千万不要忘记了:讲好世界故事,乃是我们的立身之本。因此,我们一定要把世界读进去,然后再用外语把中国说出来。要努力打造可理解、可讨论、可传播的中国表达。

我特别希望未来师大外院的学子,努力去做这样的人:

脑有语言的筋骨,眼有世界的尺度,心有中国的方向。

二十四年后站在母校,我像一位久别归来的读书人,在一号楼后的树林间仿佛看见了当初年少的自己:背着书包,正在赶往教室去早读去上课……感谢母校的教育,当年那个酷爱文学的本科生,后来成长为了一名文学教授,在这20多年间一直从事着他所热爱的文学教学与研究。

文学里一个永恒的主题,也是最动人的一幕,是“归来”——古希腊史诗《奥德赛》中的主人公奥德修斯在抵达伊萨卡后,才懂得航程的意义在途中;意大利文豪、《神曲》的作者但丁也是在穿过幽暗后再仰望群星,才明白通向光明的路必经黑夜;古罗马史诗《埃涅阿斯纪》中的主人公埃涅阿斯背着父亲、牵着孩子踏上新岸,也才知道“抵达”不只是终点,更是责任与开始。

师大的外院亦然:真正的荣光不在奖杯,而在一届届学子把世界读懂、把中国说清。我想起美国作家雷·布拉德伯里(Ray Bradbury)的反乌托邦小说《华氏451》里“把人变成书”的地下长河——当机器可以复制一切,记忆与判断仍须由活生生的人去守护;而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《堂吉诃德》中的骑士堂吉诃德面对风车的冲锋陷阵,无时不在提醒我们:在算法与流量轰鸣的时代,如果没有语言观与清明的心智,人会被幻象牵着走而迷失了方向。

所以下一个五十年,让我们以三种姿态共约前行:

第一,立本培元,即夯实根基、涵养元气,要在“快”与“碎”面前保留“慢”与“整”,让每一个结论都配得上注释,让每一次表达都经得起追问;

第二,融通赋能,即学科互证、技术增效,不要让学科彼此平行,而是互为注脚——以技术为器而不为主,用它托举人类独有的犹豫、怜悯与创造;

第三,通达寰宇,即中国的说法可理解、可讨论,我们不是把话说得更响,而是让对方听得更懂——以证据搭桥,以叙事递送诚意,把中国经验转换为世界共享的问题意识与讨论框架。

我盼望未来看到这样的外院:学生在经典阅读里学会辨别,在长篇文本中锻造韧性,在彼此对话里以尊重换尊重、以理性赢信任;我也盼望看到这样的课堂:每个问题都值得深入探讨,每次争论都留下可检验的材料与温度。

五十年不是句点,而是新的一页的开始;让我们的承诺落在课表与书单、田野与写作、证据与行动上。

美国科幻与奇幻作家厄休拉·K·勒古恩Ursula K. Le Guin有一句名言:“Words are events; they do things, change things.”(言词是事件,他们能引发行动,改变事物。)

我想说——那就让更好的言词,去改变更大的世界;让我们以今天为坐标,以五十年为刻度,再出发!

谢谢大家!